10. 在 渊

“为莱伊的对手，现在上场的是！——已有两场不败战绩，因残忍杀害在缉犯背离町奉行的恶鬼，鬼之隆也！！”

显然已经经过两场战斗的隆也有更高的人气，他在助威声中踏上擂台，举起手臂向他的支持者们致敬，却连正眼也没看过赤井一眼。直到最后，才像被强迫似的，极不情愿地将目光放在赤井身上。

赤井一惯不卑不亢，在此时也是如此。他仍然富有礼节的点头，让琴酒的兴趣更浓了些。

不过，赤井首先发出的友好信号并未得到回应，对方甚至恨不得提笔将不屑写在脸上。的确，比起有着那幅金刚罗汉一般雄伟身材的隆也，站在他面前的赤井则看起来要瘦弱许多。

再加上，好像是特意要展示自己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一样，隆也只象征性地穿了条兜裆布，就如同相扑选手似的。而赤井还体面地穿着整套和服，丝毫不像是将要赌上性命地决斗。

“来吧！无论从哪边攻过来都可以！”

隆也笑着，露出歪斜的黄黑色牙齿。

赤井并未答复。他站定在原处，双足稍稍挪得开了一些，不动声色地沉下重心，双手并未握成拳，只是一前一后架于身前。

方才两个人之间没有直接说明，但琴酒知道，自己不会格斗技法的这件事，已经暴露给莱伊了。通常而言，让其他人不明晰自己究竟掌握了多少招数，这是必须要注意的事情。在逼得对方使出浑身解数之前，一定要守好自己的神秘感，以防被找到破绽。

然而现在，至少已经有一个破绽被让给了那个人。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并不让他感到恐慌。

或者程度轻一点——不安？

完全没有。

大概，没有将那个人放在敌对的位置上吧。

不过这个时候，就连琴酒也没有过多时间去自我揣度和反思。

赤井的架势是他完全陌生的。尽管他不熟悉此道，却仍见过不少格斗的种类，但擂台上那个人摆出的样子明显不属于其中。这样的动似乎也有些激怒了他的对手。隆也大叫道：“你那是什么古怪的动啊，混账！”

他扭曲的表情让琴酒嫌恶地皱起了眉头，甚至比他接下来横冲直撞击出的拳头更要令人嫌恶。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所以琴酒的表情也一直保持到赤井仿佛被抽动了一根丝线的灵活木偶，轻巧地闪过这一拳之后。他手掌仿佛连力也未用，便轻松地格开了隆也的攻击，将隆也庞大无伦的身躯整个甩到了身后。

隆也这第一拳已经用上极大的力气，如果打在脸上，估计连恶鬼的鼻梁都能够打塌。也正因如此，他身体的惯性大到根本停不住脚，也无法立刻回身。倒是赤井借着刚刚那一闪迅速转身，右手出劲上钩直接打在隆也腹部。

隆也当场从口中吐出白沫来。他似乎还有力量想要继续反击，不甘心地连退两步直起身再次扑上。

当然，在第一个回合结束之后，他已经让琴酒有点生厌了。他偏了偏头，神情冷漠地看着隆也一直被赤井打得趴在地上再没有力气起来。这其中实际并没有太长时间，直到喧哗声响起，他才象征性地拍了拍手。

但很明显，那些受惠于高赔率的赌客要比他热情得多。甚至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观众席上的“夜之帝王”真岛吾朗也兴奋得摩拳擦掌。

赤井并没有下狠手，但明眼人大概都能看出，他的功力完全足够把隆也的脖颈折断。当隆也好不容易被搀扶着下了擂台时，力士喊出了胜利者的名字。赤井倒是相当淡泊，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相对于“连胜三场”的要求，他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第二场——似乎对他而言，也不在话下。对手竟然是个皮肤像是红铜打就的洋人，他恶狠狠地用那双颜色浅到快要看不见的眼眸瞪着赤井，仿佛猿猴般伸张着手臂。

只不过，他的动比起赤井来说，还是太慢了。

当第二个人也被赤井解决掉之后，全场的呼声似乎更高了。观战的真岛甚至从喉咙中发出野兽一样兴奋的“嗬嗬”声。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好不容易遇到这么让我开心的强者了。”

真岛自言自语着，丝毫不顾琴酒就在他的旁边，可以听到他说的所有内容。他吆喝着喊来刚刚很不幸挨过一脚的走卒，大声叫嚷着：“快别让那些废物再上了！给我把小桐生喊来！”

走卒再次连滚带爬地走了。他的效率的确很高，在第二场战斗后，便没有人再走上擂台。只剩赤井一个人站在台子的中央，时间流逝，他也并未现出不耐烦的迹象，倒是平静得像是陷入了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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