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八

胖子睡了一整天，吃饱后就有些精神和力气，开始细细讲述了一遍他们进入张家古楼的经过，足足说了两个小时。

他并没有进入张家古楼，进去的是张起灵他们，当时进入有毒气的通道里后，为了验证隧道是不是在移动，他们开始分工，但张起灵却突然消失不见，后来他们的中毒程度越来越深，全都昏迷了过去，等胖子再醒来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他人全都不见了。

后来胖子返回隧道里，却没能回到山外，而是到了一个漆黑的洞穴水潭旁边，洞穴呈葫芦状，上头是空的，下面有水，中间有一道石廊通到对面，但对面没路，而胖子站在石廊中间的时候，突然发现水下有东西。

水下有一面镜子，而张起灵和霍仙姑的队伍，居然正在镜中古楼的一条走廊上休整。胖子一开始以为古楼是悬挂在头顶的，但上面什么也没有，而水潭最深处也才到腰，而且任凭胖子怎么叫喊，敲打镜面，镜子里的人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胖子不敢对镜子做些什么，只好原路返回，但不管走了多久，前路只有一片漆黑，怎么也走不完，就在他几乎都要绝望了的时候，胖子忽然就看见了之前他自己炸出来的坑洞。

他记得那个坑洞是在隧道的入口端，而且那边的岩石并不坚硬，于是胖子就发挥了他的狠劲，想用炸药炸出一条路来，不过他炸了六七米，没炸出路，反倒是炸出一个岩石里的人影。这是胖子立刻想起了小奥之前的经历，就直接砸破石皮，把石中人砸死，然后挤进缝隙里一路狂爬，一连爬了好几天，竟然找到了出来的路。不过胖子没想到出口竟然这么小，他挤不出去，就只好卡在里面，等了差不多一天后，小奥就发现了他。

小奥听完后，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他垂下眼思索片刻，然后抬头对胖子道：“你有没有觉得，你们在隧道里的经历，和某件事非常相似？”

“确实，不过我的摸金符和你的辟邪符都烧过了，都没有效果。”

胖子摇了摇头，完全搞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尸胎耿耿于怀，一直觉得像是云顶天宫那时候一样，是有什么东西迷住了他们，甚至还想过让张起灵一路放血试试，不过张起灵根本就没有鸟他这个想法。

小奥不清楚当初离队后胖子他们在云顶天宫里发生了什么，但还记得当初在海底墓时吴邪描述的他三叔的经历，期间有很多相似之处，这种风格的技术几乎都是源自于一个人——汪藏海。

汪藏海修缮云顶天宫，又为自己修建了海底墓，后来几乎相同的技术又出现在这里，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他把自己的猜测简单说了一下，胖子听了，就道：“我草，这个叫汪汪叫的家伙也太妖孽了吧，死了几百年都不安生，把咱们都耍的团团转的。还有小哥这老家的人也都有毛病，把人往祖坟里埋还要这么多弯弯绕绕，就不怕他们这宝贝子孙也折里边，赶着想断子绝孙啊。”

胖子刚一说完，那边小奥就轻飘飘地剐了他一眼，他被看得一个哆嗦，立刻收声。

一时间，洞穴里除了篝火燃烧时不时发出一声噼啪声响外，极为寂静。

过了一会儿，小奥往火里添了一根树枝，他垂着眼，半边面孔都被映上艳丽的红色，半响，他极为平静地开了口：“张起灵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一部分。”

胖子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愣了一下：“小哥他恢复记忆了？那他不就知道该怎么进古楼了吗？”

“对。”

小奥很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慢慢扭头看向胖子，“他记起来了，所以也知道张家古楼极为凶险，必然是做好了九死一生，甚至有去无回的准备。”

他的眼神哪怕在温暖的火光照应下也显得极为冰冷，简直就像一只凶兽般闪烁着杀意，胖子几乎被看得毛骨悚然，又一下子明白，这眼神其实并不是对着自己的。

“他是故意的，把你留在外面，这样你就有更多几率活下来。”

小奥的语气甚至十分轻柔，但胖子清清楚楚地知道，他这次恐怕是真的气到了：“如果是其他的人，从镜子里看见他们进入楼内后，大概就会以为已经安全，无需援助了……”

“但是谁让他遇见的是我王胖子王月半呢！”

胖子突然插嘴，他拍拍胸膛，一副豪情仗义的模样：“还有咱们的天真无邪同志，咱们四个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回，我胖子心里早就把你们当成了最铁的哥们，哥们遇见危险，咱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和天真也算是清楚你们小两口在一起不容易，但现在生气归生气，咱们得先把小哥捞出来，到回来小奥你对他就算是再发脾气，小哥不还是得理亏地哄着？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呢，就是等天真赶过来。他不是夹了一队喇嘛吗，胖爷我神膘护体，睡一觉吃顿饭又是一条好汉，咱们三个一起出发，就算是扛都得给他扛出来。”

胖子道：“等这次回去，咱们就严厉批评张起灵同志此次的不负责行为。正好他不是恢复记忆了吗，小奥你就让他把以前的所有小金库都上缴了，这下子就算是小哥再有本事，出门都得靠你。实在不行我就去跟以前对门那大婶请教一下御夫之术，保准让你把小哥吃得死死的。”

被胖子突然这么一打岔，小奥顿了顿，轻微地对他颔首，神情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平静。

至少是表面上的平静。

胖子暗地里松了口气，心道瓶仔你可真搞大发了，小奥刚刚那眼神简直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吃人了。

虽说当初他也见过小哥因为小奥失踪和不要命的举动慌神生气的模样，但胖子知道，这和现在是不一样的。从小奥的角度来看，甚至可以理解为小哥不要他了。

胖子心知自己一个旁观者都清楚小奥把小哥看得有多重要，小哥不会不知道。但还是放心不下，舍不得让他遇险，才导致现在这种情况出现。

小奥的情感有些太过极端了。

这一点心细如发的胖子自然是从平日里的相处意识到了一部分，毕竟小奥的身体结构也和普通人不一样，外加失忆，胖子有时候都是把他当个小孩儿来看的。

胖子以前处过几个对象，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看喜欢的人的眼神又是什么样。小奥和小哥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暴露出，他们之间的情感绝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简单，那是寻常人承受不住的沉重。有意无意地，胖子在跟吴邪喝酒的时候提起过这件事，换来对方一声苦笑和又开启一瓶的啤酒。

小哥啊，你可得活着，活着等到我们来救你。胖子想着，又看一眼篝火旁那道纤细的背影，小奥正在对着摇曳的火焰发呆。

洞口外边，早已经是一片漆黑，偶尔传出一声声虫鸣，显得分外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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