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

当下午阳光的余辉渐黄，坐在电脑后许久未曾挪动的进藤光脱力地双手撑地，仰头苦笑道：“啊，是玩笑啊。”

“相当恶劣的玩笑，听说那位玉urei的棋力不俗，现实中或许是一位职业棋手，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违棋手的品格。”

塔矢亮沉声道。“父亲他……应该也很生气吧。”

他望了眼天色，站起身，却因为腿麻也忍不住一个踉跄才站稳，进藤光怔了一下，仰着头看着那逆光的面庞。

“留在这里吃完下午饭再走吧。”

塔矢亮道。

“啊，嗯。”

慢半拍地点了点头，进藤光也紧跟着起身跺了跺脚，略显心不在焉。

对sai有执念的，又岂止他一个人呢，塔矢……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塔矢亮真相，但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太狡猾了，想独占sai的过去的自己，实在是太狡猾了。

握紧手中从不离身的五骨蝙蝠扇，进藤光张了张口：“塔矢……”

敲门声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做饭的佣人拉开门，笑道：“晚饭已经做好了。”

塔矢亮疑惑地看了进藤光一眼，准备一会儿再询问他想要说什么，他看向佣人，问道：“父亲呢？还在房间里吗？”

“嗯，有客人约了塔矢先生下棋，说是三点到，但是却迟到了半个小时，塔矢先生并没有生气，相反还很高兴的样子，他们现在还在房间里呢。”

佣人无奈道，“我正在困扰该不该去打扰塔矢先生和那位客人。晚饭我可是比平常多做了两份呢。”

话音刚落，佣人便看到小亮的这位朋友与自己擦身而过奔跑着离开，没过几秒又快步跑回来。

进藤光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芒，看向愕然的塔矢亮：“塔矢老师的房间在哪里？”

塔矢亮倏然瞪大了眸：“你觉得那是sai？”

“在哪里？”

进藤光大声道，sai已经消失了，他本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但是为什么一种冥冥的直觉告诉他，那个让塔矢行洋高兴的原谅迟到的客人，那个对弈至今未出房间的客人……那个人……那个人……

“跟我来！”

塔矢亮上前拽住进藤光的手臂，快步向前走。

即便内心的焦急与渴望不亚于进藤光，他依旧恪守着礼节，没有在走廊大步奔跑。等到了父亲房间的门前，塔矢亮手顿了下，正准备先敲门，‘哗啦’一声，推拉门已被进藤拉开。

榻榻米上对着棋盘跪坐的二人循声抬头，塔矢行洋微微蹙眉，但看着拉门的少年颤动的身体和震惊欣喜的模样，选择了沉默。

“sai！sai！”

少年的第一声呼喊是欣喜的，第二声就已带了泣音，游花怔怔地看着对方，没想到sai在进藤光的心中竟然如此重要。

余光瞥了一眼表情悲伤的sai，失去了与重要之人的回忆，一定很难过吧。

“你就是……sai。”

塔矢亮低声道，看着那一身白色西服的紫色长发男子，内心同样激荡不定。

游花回过头，对着塔矢行洋点头道：“天色不早了，复盘检讨就到这里吧。”

这声音让下意识向前一步的进藤光顿住了脚步，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sai是不会用这种平静淡然的语调说话的，不下棋时，他有时可爱有时单纯，下棋时，他专注认真充满魄力……脑海中sai的形象，为什么跟眼前的人……跟眼前的人无法重合在一起。

“小光，吃完晚饭后一起走一段路吧，许久未见，有许多话想和你聊聊。”

熟悉的面庞，熟悉的声音，用不熟悉的笑容和语调，唤他——小光。

晚饭时间，塔矢亮和进藤光就像两个藏不住心思的孩子，时不时将目光转向专心吃饭的紫发青年，后者一副没有察觉的模样，动优雅而专注，可以看出极好的教养。

一顿沉默的晚饭后，塔矢行洋起身：“那我就不送你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嗯。”

游花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起身离开，进藤光有些焦急地跟上去，又一个急刹停在他的右后侧，亦步亦趋，欲言又止。

塔矢亮默默坐在原处，垂着头不语。

“他说，看了北斗杯的比赛后，他很期待。”

一旁传来父亲悠长的叹息，塔矢亮抬起头,疑惑又惊讶。

“sai啊，在等你向他挑战呢。”

塔矢行洋笑叹。

*

“藤原佐为……原来sai的全名是藤原佐为啊。”

游花神情平静，他们走到附近的街心公园，坐在秋千坐下后，游花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了进藤光。

现代的一个名叫藤原莲的青年，某天遇到了一个遗失了记忆，模样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古代的幽灵，好心的青年觉得这个幽灵或许是自己的先祖，为了找回幽灵遗失的记忆，他费劲千辛万苦，终于知道幽灵就是曾经网路上出现又消失的神秘围棋高手sai，然后sai说自己想要和塔矢行洋下棋，他便带着这个幽灵前来拜访塔矢行洋。

“今天即便不恰巧遇到你，我也会找机会去拜访你的，毕竟sai一见到你，就脱口而出‘小光’，说明你们曾经的关系一定十分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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