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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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几天前——

潇洒离场的皇帝没潇洒到中午，又被保守派参议员缠上。

皇帝边揉额角，边听对方列举休格违反的一条条军规，同时心中暗叹塞珀斯亲王主张的新政真把保守派得罪狠了，往常不多管的事儿，这次非要和军部杠到底。

塞珀斯和皇家不同姓，却是实打实的皇族亲王，真论起来休格还是自己的侄子，说皇帝没私心？不可能；保守派不知道皇帝会从轻发落？也不可能。

他们偏就硬杠，还摆出一副不处理休格，誓不罢休的样子，态度强硬得和年初塞珀斯亲王主张新政时一模一样。

真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

“战报我亲自看过，休格的应急策略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够不上军事法庭。”

换句话说可大可小，全看站在什么角度，皇帝沉吟片刻，有了决断，伸手按下呼叫铃，外面的文书专员立即敲门进来，恭敬地站在门口等候吩咐。

“用我的名字起草三封处罚令。第一封，休格*塞珀斯，战中擅离职守，不听指挥，念他不顾个虫安危，冒险传递重要情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驻军伤亡的份上，撤职后不再另行处罚；第二封，罗德*弗里曼，擅自行动，致使哨站沦陷本是重罪，但其战勇猛，率部将科研小队救出兽群，保护了帝国极为重要的科研虫才又是大功，就功过相抵，停职半年，调任第三军事学院；第三封……假冒军官，越级指挥，胡乱下达未经授权的战指令，开除军籍，拘留候审。”

新政时皇帝选择塞珀斯亲王，给予军科院更多扶持，如今保守派举着伤亡数字和民众舆论，抓住一场不算失败的“败仗”，皇帝也不能一味偏帮，军规不容冒犯，休格惹出来的锅总要有虫背。

亏得休格够机灵，传假情报时把脸抹黑，还一路用假名，那会儿各队正被兽潮偷袭，通讯瘫痪，活下来都是万幸，谁有空留意一个穿着己方军服的传令官叫什么，皇帝顺着休格的小心思，将假身份物尽其用，彰显帝国军规森严。

“是。”

文书专员一字不落，记下皇帝的话，躬身施礼，回去起草处罚令。

保守派端出吾皇圣明的笑容，见好就收。

别看他们不上前线，能爬到参议员位置的虫没有蠢材，这场失利究竟有多少意外成分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休格目前有资格姓塞珀斯，属于实打实的亲王后裔，“撤职”二字足矣。

借题发挥将虫踢出前线，一来防止被看好的休格崭露头角，削弱第一军团有生力量；二来可以给塞珀斯家族添一把火，没觉醒的休格同样拥有继承权，把虫赶回家天天在亲王眼前晃悠，他大哥能不急？

上军事法庭不过是喊口号，谁把会议上的表演当真，谁就输了，由始至终保守派都没想把休格怎么样，否则不会任由纸片虫背锅。

他们要的是皇帝公正处理的态度，是能对外宣布的处罚决定，是帝国所有选民的支持，最后才是向军部和塞珀斯亲王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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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皇宫等待最终裁决的休格，接过皇帝亲笔签署的处罚令，看也不看，当着文书专员叠成四折往上衣口袋一塞，婉言谢绝了对方送自己离开的询问。

这里休格从小玩儿到大，闭着眼走出去没问题，根本不用送。

辉耀皇宫以米色为主，既没有金色那么张扬，又不像白色那么硬朗，低调不失大气，沉稳中透着柔和，不会给虫一种贵气逼人高不可攀的感觉，非常符合辉耀一贯主张的亲民平和。

初秋虽不是盛花季，由专虫打理的皇家花园依旧花团锦簇。

休格双手插兜，悠闲地穿过花廊，头顶垂下的串串紫花缤纷飘落，离开部队后疏于打理的黑发和主人一样随性，不拘小节，任由调皮的花瓣落在上面，又被风吹走。

脸上稚嫩的眉眼似乎总带着一抹睡不醒的懒散，配上为觐见皇帝特意换的华服，宛如漫步在童话故事里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花园外是回廊，休格一路刷脸通过检查，熟门熟路离开皇宫，乘坐塞珀斯亲王派来接他回家的车直奔亲王宅邸。

“休格少爷您回来了。”

头发花白的老管家略微欠身，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走上前替休格拉开车门。

“谢谢，祖父呢？”

休格点头致谢，迈腿下车，边走边问。

宅邸门口的侍者推开正门，管家陪在休格身侧，规规矩矩落后半个身位：“老亲王让您回来后立刻去书房找他。”

已经踏上台阶的腿被迫收回，转向左侧，第二步却迟迟未动，甚至隐约有反转的苗头。

惩罚令下了=没事了=可以随便睡觉了。

休格盯着鞋尖，眼神渐渐放虚，今早为了不失礼于虫，七点就被拽起来一顿收拾，现在下午一点，正是午睡的好时候，左右没事儿，要不……等睡醒再去书房？

念头一起，原本困顿的眼睛顿时亮了，然而管家礼貌却残酷的声音适时止住了他的妄想。

“休格少爷，老亲王已经让人把您的卧室锁了，钥匙在书房。”

点燃黑眸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璀璨黑钻变成黑石头。

眼见休格终于迈出第二步，管家悄咪咪松了一口气，打心眼儿里给老亲王的神预判点了个赞。

咚咚——

“进来。”

管家对休格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推开门，闪到旁边，等休格慢吞吞进来后，他朝正座的老亲王欠了欠身，恭谨地退出书房顺手带上门。

老亲王是典型的东方雄虫，面部轮廓非常秀气，比起休格这种尚带婴儿肥的娃娃脸稍显消瘦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几分沉稳。

快两百岁的年纪头发黑白相间，唯有那双黑亮的眼睛毫不褪色，随着岁月增长愈发睿智，鼻梁秀挺，嘴唇四周和下巴蓄有短胡须。

待书房门轻轻合拢，老亲王放下手头文件，站起身，身量比休格高了半个头，仪态威严地从书桌后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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