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武夫入世 桃花谪仙 第十九章 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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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雾尸鬼异常凶猛，空田郡的边防军呢？”三人在城头修养一番。

丹月指尖沾着朱砂在城砖上疾书，血纹沿着符箓纹路渗入石缝。却裳突然按住她颤抖的手腕："别用精血！你灵台有裂痕了！"话音未落，城下青铜棺突然炸开，紫黑藤蔓如巨蟒缠上城墙。

虹叶长剑脱手，剑光化作游龙斩断藤蔓。断裂处喷出的却不是汁液，而是裹挟着龙煞的黑雾。雾中浮现出梅兰将士扭曲的面容，他们的盔甲上竟都烙着七虚宗的血蚕印记。

"这些藤蔓在抽取地脉！"丹月呕着血指向地面。焦土下隐约可见金色脉络，此刻正被藤蔓吸食成灰白色。她怀中古卷突然燃起青焰，浮现出炼龙池的星象图——池眼正位于梅兰国都地底。

却裳掌心血纹突然灼痛，破碎的铜镜残片从袖中飞出。镜面映出皇城景象：三条黑龙纠缠着冲入九霄，萧鼎的衮服已化作龙鳞战甲。更骇人的是黑龙额间，赫然嵌着本该在萧红绫身上的琉璃心碎片。

"炼龙池要的不是化龙......"丹月突然抓住虹叶的剑刃，任凭鲜血浸透剑身，"是借龙煞打通天门！你们看——"剑身映出的星空里，北斗第七星正被黑龙煞气侵蚀。

惊天动地的龙吟自地底传来，整段城墙突然塌陷。却裳拽着二人坠向深渊时，看见地脉深处盘踞着百丈龙尸——那正是梅兰国传说中的护国神兽腾蛇。只是此刻蛇首已被斩落，断口处生出黑色龙角。

"小心！"虹叶剑指苍穹，洞府境修为全开。剑光劈开龙煞的刹那，三人看见地脉尽头立着青铜巨鼎，鼎身缠绕的锁链上挂满七虚宗弟子的尸骸。鼎口喷涌的龙煞中，隐约有玄武星纹明灭。

丹月突然捏碎腰间玉佩，青光裹住三人："是炼龙池阵眼！那些锁链在抽取七虚宗修士的精血孕养龙煞！"

话音未落，鼎中探出布满逆鳞的龙爪。却裳怀中铜镜残片突然飞射而出，在龙爪掌心拼凑完整——镜面映出的竟是越戮的面容！他心口的青铜钥匙正在与龙爪共鸣，钥匙纹路与鼎身铭文如出一辙。

"原来我们都是养料......"虹叶突然惨笑，剑锋转向自己灵台，"从踏入福地那刻就中了蛊！"却被却裳一记手刀劈在后颈。武夫掌心渗出淡金血液，竟在龙煞中开辟出三尺净土。

丹月瞳孔骤缩："你是天外萧氏的血脉？"

回答她的是地动山摇的轰鸣。青铜鼎中升起百丈龙影，与皇城方向的黑龙遥相呼应。星穹之上的北斗第七星彻底黯淡，天门裂隙中垂下血色锁链，正将两条龙煞强行融合。

"快走！"却裳撕开衣襟，心口浮现出与萧鼎相似的龙纹，"去炼龙池底，那里有......"龙煞突然暴动，他七窍渗出金血，再也说不出完整句子。

虹叶背起昏迷的同伴，丹月咬破舌尖在虚空画出血遁符。三人坠入地脉时，最后看见的是腾蛇尸骸睁开的竖瞳——那眼中流转的，分明是越天恒的星砂！

地脉深处的震动陡然停滞，却裳在绝对黑暗中听见锁链绷断的脆响。丹月燃起的符火照亮方寸之地，映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星宿图——每颗星子都是人骨镶嵌而成。

"这是...七虚宗的观星密卷？"虹叶剑尖轻挑，骨图突然流转起来。星轨交织成的图案，竟与萧红绫琉璃心上的裂痕完全一致。

却裳掌心血纹突然飞离皮肉，在岩壁上勾画出缺失的星位。整面骨图轰然坍塌，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腐臭味扑面而来，甬道两侧堆满梅兰将士的尸骸，每人天灵盖都插着桃僵蚕褪下的空茧。

"有人用将士养蚕！"丹月符火扫过尸堆，照出茧壳上的七虚宗印记。她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竟有蚕卵在蠕动。

虹叶剑光斩断她发间突然暴长的青丝："闭息！这些是噬魂蚕！"话音未落，整个甬道突然活过来般收缩，岩壁渗出腥甜的消化液。

却裳金血狂涌，在三人周围结成光罩。他心口龙纹明灭不定，每踏出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焦痕："前面有活水声，快！"

三人冲破肉壁般的隧道时，眼前豁然开朗。地下暗河奔涌如龙，河面漂浮着数以万计的青铜棺椁。每具棺椁都被铁链锁在河底巨物上——那竟是半截正在龙化的玄武龟甲！

"炼龙池...这才是真正的炼龙池！"丹月古卷自动展开，空白处浮现血字：【玄武化龙，天门洞开，星宿倒悬，仙凡永隔】

暗河突然倒流，棺椁碰撞声如惊雷。却裳看见河底龟甲上插着半截断剑，剑穗样式与林上水的细流剑一模一样。他正要开口，整个空间突然被星光照亮——穹顶竟是透明的，清晰可见天门外流转的混沌之气。

"原来你们逃到这里了。"萧鼎的声音自河面传来。他踏着青铜棺走来，衮服下已生出龙尾，"正好用天外血脉祭剑......"

龙尾扫起的巨浪中，却裳看见河底断剑上刻着的小字：【细雨剑宗林上水，镇守天门三百载】。他忽然明白什么，纵身跃向龟甲："丹月！震位第三星！"

虹叶的剑与丹月的符同时击中星位。龟甲裂缝中迸发出惊天剑意，细流剑的虚影贯穿天地。萧鼎的龙尾应声而断，发出震怒的咆哮："你们竟敢......"

却裳握住断剑的刹那，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现——三百年前，正是他亲手将天机盘一分为二，一半镇守天门，另一半......

"原来我就是阵眼！"他大笑间引剑自刎，金血染红整片暗河。天门外的混沌之气突然凝固，正在融合的龙煞发出凄厉哀嚎。

丹月接住却裳坠落的躯体，看见他心口龙纹化作星图："快...把剑插入..."

虹叶的剑光比思绪更快。细流剑穿透却裳心脏钉入龟甲时，整个炼龙池开始崩塌。玄武龟甲上的龙化痕迹急速消退，天门裂隙中垂下的锁链寸寸断裂。

萧鼎在狂怒中化作完全龙形，却被复苏的玄武一口咬住逆鳞。暗河倒卷冲天，将一切淹没在星光里。最后的画面，是林上水踏着剑雨而来，手中捧着完整的天机盘......

虹叶的剑锋抵在龟裂的城砖上，剑身映出三人苍白的脸。却裳突然抓住丹月手腕向后暴退，他们方才立足的城垛轰然炸裂，紫黑藤蔓如巨蟒破土而出，藤节处睁开密密麻麻的血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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