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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贾艾一意孤行，晓夜穷研，竟然是为了他之前的一句偶言，顿时贾环如同处于温水汤浴中一般，他笑着揉了揉贾艾的头，“多谢你了！”
刚娶惠娘的时候，他少年慕艾，确实是想过投身考场，为她取得封号诰命，穿凤冠霞帔。父母再是摆明道理，他虽能理解却无法全然解怀，如今斯人已逝，自己也近而立之年，更能明白这世上之事，不可能万事圆满。
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心思，贾环实在大为感动。
“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以为……”
贾艾看贾环脸上终于冰封初化，顿觉再怎么辛苦都是值得的，在殿试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此时放松下来，渐渐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嘴里喃喃道，“万一不成功怎么办，那也太丢脸了……”
这孩子！
贾环努力靠到车后，让贾艾能靠在他的身上休息一会儿，不过十二岁呀，这个头倒是不亏母亲总是让他喝牛乳。
“缓行一些吧。”
外面的随从听了，就任由马慢慢走着。
王熙凤一壁跟林黛说着话，一壁让身边人把应该准备的喜钱准备好。
到底是头名状元，一会儿报喜的小黄门来了，还有些闻声而来的人群都要照顾周到了。
贾艾才十二岁就名动京城，若是生于寒门之家倒还算了，众人只会佩服他品行高尚，才华卓越。可他的祖父曾官拜一品，致仕后都有荣衔加身，大伯为户部尚书，大姑母是仪亲王妃，可说是豪门贵府，钟鼎之家。
都说甘罗十二岁就拜相，可真小小年龄都被皇权左右，也真不知道是祸是福了。
她心里叹息着，也怪不得黛会担心落泪，要是她儿子处于这种情形，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一时有婆子来传话。
“奶奶们，太太有请你们去呢。”
王熙凤跟林黛都立刻站起身来。
“先去回太太，就说我们马上就到。”
“是。”
“把车拉出来。”
王熙凤吩咐着，见平儿也进来了，知道刚才她交待的事也查出了些眉目，便朝她努了下嘴，“平儿把方才我让准备的东西也拿上跟着过来。”
平儿应着，把轻茜披风给王熙凤披上，扶着两人上了马车，又按着名册查点了一遍，才又坐上小骡马车领着往西府走去。
林黛柳眉紧蹙，“凤姐姐，是不是太太的身子……”
“你可别胡说！”
王熙凤一听吓了一跳，脸色也凝重起来，“你都瞧出来不妥了吗？”
去年祭祖的时候，太太的精神头就大不如前，虽是极力打起精神，却压根儿守不住岁，连兴致勃勃让做的大烟花都没看就回去歇着了。
林黛点点头，“这几日请安的时候，太太唇上毫无血色……”想到太太对她的好，林黛又有泣泪之感。
王熙凤也备觉酸楚，虽说世间万物，均逃脱不得生死病死，事到临头，还是十分难过。
“不会的！太太保养得宜，定得长命百岁的。”
她说着，却是别过面去偷偷拿帕子将泪拭去。
贾政看她挑选了一个桔红色的脂胭膏子，拿指尖点了些，自己细细抹了，还问他好不好看，就有心肝俱颤之感。
“不是让你静养吗？”
他小心翼翼得说着。
王桂枝微微一笑，“我又没活动，跟孩子们说说话的精神还是有的。”
她最近常有晕旋气短之感，想来一是体力老迈，二就是心脏在衰竭了。不过这辈子，她也活到了六十六，就算是立时去了都值。
只是可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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