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碧树繁花

那为首青发老者身体紧贴地面，瘦若枯骨的身体上传来浓浓瑟缩气息，抬头仰觑着那少年与他身侧的女子，“是老夫有眼无珠，竟未一眼瞧出老祖身份，还望老祖手下留情！”

说罢，他重重将额心扣向地面，苍白面庞上的汗珠缓缓淌下。

数长老中，靠于那青发长老身侧脸颊长着大痣的老者微眯漆眸，收于袍下的手掌来回摩挲，面上却与青发长老一同跪地俯首。

传闻中的万剑之首又如何，数万年沉睡的剑灵怎比得上他们这些在谷内常年解决剑谷危机琐事之人，在他看来，许久未使用剑气的剑首在谷内沉睡时定然实力大退，若是他暗中一试，兴许能打得对方出其不意。

“望剑祖手下留情！”话音方出口，那面带大痣的老者忽地从原地一跃而起，飘然白袍随着老者灵活的身体摆动，犀利目光直指晏时卿双眸，“即是万剑谷之首，那便同老夫切磋切磋吧！”

“犀鸣，使不得！”青发老者大惊，贴于地面的额刹那间起，焦愁目光落在那从空中朝翩翩少年攻击的老者身上。

犀鸣聚剑气为体，干瘦指节间片刻便出现了一把由剑力凝成的通体莹白剑体，目光如锁定了猎物的雄鹰，犀利且满是狠意，乳白光芒自空中瞬落，快得叫花若只得瞧见一道残影，体内血气也随着这剑光的出现滚烫起来。

随即她将眸光紧紧缠在了那腰扣剑鞘的少年身上，对方并未握上剑鞘，以那混蛋的性格，必然是未将那剑灵放在眼底。

老者挥舞着手中凝成的剑体，于空中留下了数道残影，此招是他最为拿手的招式，除了那青发长老曾破得他的招式，还未有人能够完整地从无数残光剑影中识出他真正的身形所在。带着试探眼前少年是否真为剑祖与夺得剑首之位的心思，犀鸣毫不怠慢地将身体剑力顷刻放出，周身剑气顺势倾下，面颊不经意带上了阴冷笑容。

花若眸光凝紧，视野之内，那脸带大痣的老者悄然将一抹紫气注入了剑体内，她虽不识得那紫气为何物，却下意识地感到不安，走到被击退至枝干粗壮巨树边缘的空奚身侧询问。

“那紫气为何会出现在凝出的剑体上？”

然而空奚蹙眉，绷紧的面庞上透出了一丝疑惑。

“何来紫气？”

花若长睫闪动，白软小脸透出一丝古怪神情，她伸出细指挥向冲少年攻击的老者剑体上，微抿唇瓣解释，“便是那剑体上的紫气，你瞧不见么？”

“紫气？”空奚无法瞧见那紫气，未能接住少女问话，反倒是前一刻直起身体的青发长老与其身后众长老被她的话语吸引了视线，“你能瞧见那剑体上充斥的紫气？”

青发老者细眼扩睁，遍布褶皱的老脸骤然缩起，打量着身侧少女的目光愈发愕然。剑首不是称此少女是个废灵根么，若真是废灵根，又怎会有瞧得那碧树繁花灵气之力？

碧树繁花正是那护于剑冢两旁粗壮巨树上的醺紫繁花，与剑灵同属护佑万剑谷的生灵，除了修炼至一定程度的剑灵与修道之人，寻常人是无法瞧见碧树繁花灵力的。

花若点点头，目光从远处单方面打斗的老者身上收回，身后传来莫名轻缓的力道敲着她垂落与身侧的指尖，她方才将剔透如褐色琉璃的眸珠慢吞吞转向了身后，熟悉的醺紫气息自那巨树枝干上方传来，源头直指树干上重重叠叠的透紫繁花。

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眸，有些意外那长老手中的紫气竟是源自这剑冢两侧的巨树，她伸出白皙小手，轻轻朝着那巨树枝干上抚去，然而还未等她将手触盖于树干带着的繁花上，一道尖锐的叫声便从耳畔嗡鸣而来。

“莫碰我，我身上带着剧毒！”

少女伸出的白皙小手微顿在空中，仰眸内目光僵愕地瞧向面前的那开遍了繁花的巨树，怔然重复了一遍那道话语，“你身上带毒？”

“莫碰莫碰，我乃碧树繁花，凭孽力结出恶花，繁花之力非你这人界女子可敌......”

那孩童般稚嫩的嗓音碎碎叨叨地绕于花若耳旁，然而那道嗓音响了片刻后忽地顿住，花若虽未见到人，却能感受到一股诧异的视线从不知名处瞥向她。

“你...听见我的声音？”

少女鸦青羽睫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抿了抿唇瓣，含着警惕与微怯的视线打量着那碧树繁花，“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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