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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紫宸夜宴**
暮色浸透九重宫阙，红枫殿内飘起琥珀色的光。十二盏鲛珠宫灯悬在鎏金梁下，映得青玉案上的七宝攒心盒泛起流彩。赵灵儿素手揭开食盒的瞬间，寒雾裹着异香漫过雕花槛窗，惊得檐角铜铃里的风精簌簌发抖。
“这是北境新贡的冰晶玉髓羹。”明儿捧着青瓷盏轻放在案前，冰蓝汤汁里浮着十二瓣水晶莲，每一瓣都凝着星屑般的灵气，“御膳房用千年玄冰镇了七日，最是滋养经脉。”
可儿蹦跳着端来赤铜鼎，鼎中龙鳞炙滋滋作响：“殿下快看，火云兽的里脊裹着赤炎椒，孙家那个老饕餮闻到香味，把胡子都燎了半截呢！”她故意用风系术法卷起一缕肉香，惊得殿外当值的武徒侍卫连打三个喷嚏。
秦政斜倚软榻，指尖轻敲案几，目光掠过殿外渐暗的天色。今日祖庙观礼，秦家老祖破关而出，一举踏入武王四重，引得满朝震动。而更令人意外的是，老祖竟当众向秦政躬身一礼，惊得太子与二皇子面色骤变。
“政儿如今倒是会享受了。”云贵妃舀起半勺翡翠冻，晶莹剔透的冻体里封印着三尾游动的灵鲤，她腕间玉镯与瓷勺相碰，发出清泉般的脆响，“听说前日二皇子在兵部得了柄玄铁重剑？”
“二哥的赤炎军刚换装了龙鳞甲。”秦政夹起片炙得焦香的龙肉，油脂在筷尖凝成金珠，“倒是大哥的青龙卫前日猎了头武灵境的雷纹虎，虎骨还泡在太医院的酒瓮里。”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闲谈家常，可云贵妃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鎏金漏刻指向戌时三刻，赵灵儿忽然转身望向西窗。月光在她发簪上凝成银蝶，振翅时带起细微的空间涟漪——百里外皇城司地牢里，某个正在审问暗探的镇北侯亲卫突然昏睡过去，记忆里关于红枫殿的片段化作流沙消散。
“尝尝这个。”秦政将水晶包夹到云贵妃碗中，薄如蝉翼的面皮里裹着七彩霞光，“御厨用朝露和了云霞粉，蒸的时候还要听三个时辰的《清心咒》。”
云贵妃咬破面皮的刹那，殿内突然绽开七彩虹霓。明儿不动声色地展开水幕结界，将异象锁在方寸之间。可儿趁机把虹光捏成兔子形状，蹦跳着落在镇北侯带来的密函上，正好盖住“黑龙王朝异动”五个朱砂小字。
“你十六了。”云贵妃忽然放下玉箸，九凤步摇垂下的东珠微微晃动，“明年春祭后，是想在皇城当个闲散王爷，还是……”她指尖抚过儿子袖口的暗纹蟒绣，那里绣着玄策王国七十二城的微缩阵图。
秦政笑着斟满月华酿：“儿臣昨日新得了本上古棋谱，正想着把红枫殿后的荷塘改成棋坪呢。”琥珀酒液里浮着半片枫叶，叶脉中游动的紫气悄然没入地底，将试图窥探的某道武王神识温柔地推回镇北侯府。
檐角风铃突然无风自动，赵灵儿修剪花枝的银剪发出清越龙吟。明儿捧来的雪莲酥恰在此时绽放，十八层酥皮里迸发的寒气冻住了三丈外试图靠近的影卫，可儿嬉笑着弹指解冻，那人却浑然不知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大皇子今晨请奏重编《武经总要》。”镇北侯擦拭着佩剑上的云纹，剑鞘却朝着玄武殿方向，“二皇子那边，往北疆送了二十车星辰砂。”
云贵妃还要说什么，秦政忽然起身掀起白玉盏。盏中跃出的月光凝成三尺青鱼，衔着颗明珠游向母妃眉心：“这是南疆新贡的安神珠，母妃夜里放在枕下，能见星河入梦。”
子时更鼓响起时，红枫殿的鲛珠灯熄了大半。镇北侯踏出宫门时回头望去，只见少年站在枫树下逗弄着月光凝成的灵雀，赵灵儿捧着斗篷候在廊下，满地枫影中藏着七十二道帝纹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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