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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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东秀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从超市的塑料袋里零零总总地倒出来一堆东西。

这些算是他的长项，里头的玩意儿都是些眼熟的东西，他只消一撇便知道她都买了些什么。

止血药，消炎药，止痛化瘀药，绷带，胶布，酒精棉签，医用纱布……光看着她买的这些东西，阪东秀人差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伸手按了按跪坐在他面前正勉力看着药品说明，借此确定要怎么处理的朝仓玲夏的脑袋。

少女抬起头看他。

“稍微等我一下啊，我研究一下……”

“傻。”

他打断了她的话，笑得更开了一些。他从沙发上起身坐到地上，与她面对面，伸手将茶几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都扫到一边，只留下了几样，垂下眼睑来看她。“别看那些了，来，我教你。”

男人手把手地告诉她酒精棉签该怎么用，看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一点一点沾着他的唇角，将上面已经凝成血块的地方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嘴角毕竟还是个比较敏感的区域，打架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打完了结了痂也感觉不到疼，可要把结痂的地方重新翻开沾上酒精消毒……这就比较痛苦了。

他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少女立刻就吓得不敢再动，小心翼翼地缩回手看他。

“很疼吗？”

他摇摇头。

“不疼。”

“你骗我。”

朝仓玲夏扁扁嘴，“你又骗我。”

“真的不疼。”

他笑得一脸无所谓，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不要这样一副要哭的样子，你不是要给我上药吗？畏畏缩缩地要上到什么时候？来，快点，手不要抖。”

这要求对朝仓玲夏来说的确有点难，不过既然阪东秀人这么说了，她觉得自己至少该努力一点。

这个人总是在帮她，一直在帮她，所以至少在这种时候，她想要自己有用……想要他觉得自己有用。

于是定了定心，又举起了手中的棉签，在他唇角仔仔细细地清理起来。

朝仓玲夏动又小心又慢，男人等得无聊，只好数她的眼睫毛玩。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他，导致阪东秀人数着数着就走起了神，看着她眼里的自己发起了呆。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他们很少有靠得这么近的时候。少女的馨香包围着他，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在唇角挥发的酒精中交叠着，纠缠着……他的意识就有些放空，心里一波一波地升腾起一种酥麻的，痒痒的感觉。

在他脑袋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按在了朝仓玲夏伸在他眼前的那只手上。她拿着的酒精棉签被他这个动大力按向自己唇角，酒精与伤处接触的锐痛令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面前是少女半是受惊半是讶异的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见状只能丢开手，挠了挠头发望向别处。

“呃，你那样比较慢，这样会稍微快一点。”

他一边解释，一边心不在焉地搓了搓手指……刚刚那瞬间的接触仿佛在上面留下了一层油一般，滑腻的触感挥之不去，令他再次心烦意乱了起来。

男人“蹭”地一声站起来，四顾了一圈之后迈开长腿跨过小茶几，扔下一句“我去洗澡”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朝仓玲夏的视线。

少女跪坐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被他大手握住时的触感和温度。

与他这个人平时冷淡的样子不同，他手心的温度灼热滚烫，甫一接触便将体温传递给了她。那温度从手背延伸至手臂，一路向上，悄悄染红了她的脸，感觉到自己脸红了的少女仍旧攥着手里沾了血的棉签，小小地“哎呀”了一声，俯下了身，用脸去贴冰凉的小茶几，想起了几个小时前他对自家哥哥说的那些话。

“我对她没想法。”

“等抓住了跟踪狂我就走。”

她趴在茶几上，看着手里棉签上的血污有点难过地想，虽然他对自己那样斩钉截铁地没想法，可她却还是舍不得他。干脆那个跟踪狂再也不要出现就好了，再也不要出现，就不会被抓到，他就不会走。

哪怕他一辈子对自己都没想法，那也没关系，她只想他在这里，想他用那种没什么温度的眼神看她，想他能偶尔拍拍她的头，想他偶尔表扬一下她。

回过神来的时候，佐久间久远的名字在她心里淡之又淡了，取而代之的全都是这个人。

他冷淡又温柔。

她喜欢他。

朝仓玲夏喜欢阪东秀人。

阪东秀人这个澡洗得有点久，等他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朝仓玲夏已经趴在小茶几上睡着了。他拿着毛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本想叫醒她的，可顿了顿又没有这么做。

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看她微微蹙着眉心，自己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还是不开心。

为什么？

……却没有时间让他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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